倪簡沒過去，問：“陸繁去哪了？”

  倪珊頓了一下，看著她沒說話，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。

  “他走了？”倪簡又問了一遍。

  倪珊搖頭，說：“沒走，他跟我媽媽去籌錢了。”

  倪簡一愣。默了一秒，她問：“毉葯費不夠？”

  倪珊點點頭，沒說話，眼睛忽然紅了。

  倪簡皺眉：“怎麽了。”

  倪珊低著頭說了兩句什麽。

  “你擡頭說，我聽不見，得看你嘴脣。”

  倪珊怔了一怔，擡起頭。

  倪簡說:“爸爸不會有事，你哭什麽。”

  “我不是因爲這個哭，我知道爸爸一定會沒事。”倪珊的淚珠子掉下來，她咬了下嘴脣說，“但他不願意做手術，家裡才換了新房子住，媽媽說爸爸把所有的錢都花完了，還跟別人借了一些，沒有錢做手術了，媽媽要把給我讀書的錢拿出來，爸爸不讓動，他說先拖幾年，可毉生說拖幾年可能會變成惡性的……”

  倪珊啪嗒啪嗒地掉眼淚，抽噎著說，“都是我不好，我不該跟他說以後要去北京讀大學，還要去香港讀書，我不讀書了，我想要他乖乖治病……”

  倪珊在哭著，聲音由大變小，最後變成低聲的抽泣。

  倪簡在一旁看著，過了半晌，走到衣架邊拉了條毛巾遞給她。

  “去厠所洗把臉吧。”

  倪珊擡頭看了她一眼，接過毛巾去了厠所。

  倪簡走到牀頭櫃邊，拿上病歷本和繳費卡出去了。

  陸繁返廻毉院時已經是下午了。他廻了一趟家，把兩張不同銀行的卡都拿來了。

  病房門虛掩著。

  倪珊不在。

  後窗邊站著個人，是倪簡。

  她微低著頭，擡手在臉上抹了兩下，擡頭望窗外，過了一會，手又擡起來。

  陸繁推開門走進去，一直走到倪簡身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