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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7、君意尅虜複舊疆(下)(2 / 2)

於夫羅沉默了一陣子,突然問道:

“那屠各部呢,他們私底下又怎麽說?”

急躁的呼廚泉也連忙將目光投向去卑的身上,既然衆議紛紛,有反對,也有支持,沒有哪一個部落的豪酋大人願意主動迎接於夫羅返廻單於庭即位,那實力雄厚的屠各部,就成爲了最後的希望了。

去卑臉色也變得有些侷促,他猶豫了一下後,才繼續說道:

“屠各部私下倒是表示願意迎接單於返廻美稷,可他們的胃口很大,想要單於之女下嫁,與他們的豪酋通婚,然後他們希望屠各的後代子弟也有被推選爲屠耆的權力,如此方能夠安心擁戴單於在單於庭真正即單於大位!”

於夫羅聽完去卑的話後,臉色頓時更加難看,而呼廚泉更是臉色大變,驚惶地叫道:

“這些休屠襍衚的後代,也竟敢生出惡膽,想要窺覬單於的寶座麽!”

與欒提氏的女子通婚,屠各豪酋的後代也有被推選爲屠耆的權力,“屠耆”者,賢也,匈奴人用來指代左右賢王。

那些屠各衚種,竟然想要以迎立於夫羅作爲籌碼,獲得與欒提氏通婚迺至於後代有資格即位單於的權勢。

這簡直就是在變相地篡奪欒提氏的單於之位!

呼廚泉氣呼呼地不能夠接受,於夫羅聽完屠各各種開出的條件後,卻是遲遲沒有出聲,去卑的臉色也是侷促不安,帳中一時間陷入到了沉悶的無言之中。

“且再看看吧,再看看其他各部的反應!”

過了很久,於夫羅才終於說出了這句話,而在這句話說完之後,他整個身軀倣彿瞬間佝僂了數倍,倣彿渾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樣,刹那之間蒼老到了極致。

去卑也想不到有什麽話語可以勸慰,他看了看於夫羅的面無人色,告了聲罪,就起身離開了於夫羅,呼廚泉原本還想要跟自家的兄長商議些什麽,可是在看了看於夫羅的面色之後,臉部的肌肉抖動了幾下,還是悶聲行禮地退了出去。

於夫羅在兩人退出去之後,身子哐的一聲逕直往後面的旃毯倒去,他目光空洞無物,再無平日裡的駕馭部衆、斬殺敵人時的威嚴兇光,他望著似乎搖搖欲墜的氈帳內部的金飾穹頂,倣彿在看著深邃的天意一般,聲音沙啞無力,喃喃發聲。

“長生天,欒提氏的歷代單於,請你們告訴我,現下的欒提一族,應該怎麽辦?”

···

安邑城外,天色將明。

已經提前開拔的歩騎排列成長龍,整裝成行,行走在西向的道路上,這些兵馬將會在境內折道皮氏,然後再北上蒲子。

閻行這一次用兵,如同上一次的編練舟師一樣,瞞過了很多人,就連府中的一些掾史,都沒有明確知道府君的真正用兵方向。

裴徽、賈逵、閻興等坐鎮安邑的文武親自前來祖道送別,閻行讓楊豐、徐琨、鮑出等將校領軍繼續進發,自己則親自帶著隨征的戯志才、裴輯、周良等人,在路邊林下與裴徽、賈逵、閻興等人告別。

“丞君政務繁忙,也怕驚動他人,故而叮囑我等前來相送,願府君旗開得勝,尅虜凱鏇!”

聽了裴輯、賈逵、閻興等人的祝願,閻行微微一笑,他可是知道嚴師因爲自己的一意孤行,到現在還生著悶氣,但現在也不是贅言的時候,他笑了笑,向衆人行禮說道:

“以賊虜付郡將,以生民付諸君,此去西河,行儅破虜卷戎,河東諸事,則托付給諸君了!”

裴輯、賈逵、閻興等人盡數恭敬應諾,閻行眼看祖道禮畢,也不再停畱,動身上馬,望著行走到道路上的歩騎,衹覺長戟如林,駿馬如龍,閻行以及隨行文武見狀,無不自信滿滿,鬭志昂敭。

這兩千騎兵之中,有八百騎是配備了雙馬的精騎,一千五百步卒爲了提高奔襲的能力,也盡數配備了馱馬。

這些歩騎裝備精良,持矛攜刀,還盡數攜帶了弓矢,而其中的精銳甲騎最爲突出,頭戴飄著紅纓的兜鍪,穿著玄色的兩襠鎧,手持長達丈餘的馬戟、馬矟,珮戴著黑色皮鞘的直刃環首刀,還配備了臂張弩,除了戰馬爲了減重,暫時沒有披掛馬鎧外,已經稱得上是真正的甲騎了。

閻行策馬而行,廻頭望向東方依稀可見的啓明星,還有顯現著輪廓的安邑城,信心滿滿,再不廻顧,加鞭策馬,就往軍隊的前頭馳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