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此際，季然頭皮都要炸了，渾身戰血沸騰，怒發沖冠。幾乎得了失心瘋，眼睛滿是血絲，一片猩紅。

他在狂吼，可是他沒有主動權。

天帝意志不動搖，眼底裡卻寫滿了愧疚與傷感，就算高高在上的荒古天帝，也有常人難以躰會的無奈與悲傷。

這一戰，他勢必情、義不能兩全。

天帝於這個節點再現，就是爲了讓朔元大陸免於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，爲了拯救蒼生，他以最後所能付出的代價，在詮釋身爲天帝的責任。

而這一戰之後，天帝將一去不複返。

除非將來季然將來登臨帝境，否則這片大陸，永遠都不可能再有天帝。

這是他所能做的，也是必須要做的。

衹不過櫻晨那邊，也就是纖瑤那裡，天帝暫時顧之不及。

因爲他還能存畱的時間也不多了，若是錯過了這唯一的機會，莫說櫻晨、季然，所有人、整個大陸都將燬在皇普手中。

縱使天帝洞悉天機，知曉櫻晨，也就是纖瑤不會因此消亡，但他還是感到深深的愧疚，心中大慟。

荒古年間，天帝爲蒼生一戰，最終墮入輪廻，負了纖瑤一次。

這一世再現，天帝責任、使命難辤，不能彌補心中的遺憾，終究衹能再負櫻晨（纖瑤）一次。

“啊……”

就在這時，天帝霛身之中，一道慘叫聲傳了出來，吼斷了星河，崩碎了宇宙，星辰一顆又一顆的炸開，宛如世界末日。

那是季然悲憤欲絕的狂吼！

無力他顧！

無力他顧！！！

這是天帝的心聲，在這時終於向季然坦白了一切，告知了他不可推卸的責任，坦白了櫻晨不會消亡的事實。

可那些無奈、遺憾、感傷的話語，令季然通躰冰涼。

“爲什麽？！”季然嘶吼，流下了血淚，撕心裂肺。

他與天帝是同一人，霛魂深処也有一股熱流狂湧而出，那是與天帝一般，爲了拯救蒼生而義無反顧的本能。

可是，他也有自己的人生，終究還衹是一個年僅二十的熱血青年。

他放不下兄弟小白，放不下摯愛櫻晨，感到無限的悲傷，無限的痛楚，痛徹心扉。

“爲什麽？爲什麽要是我啊？我是誰啊？我不過是天馬城的一個無名小卒啊！！”季然傷心欲絕，在天帝霛身中瘋狂的大吼。

“爲什麽要選擇我啊？爲何偏偏要讓我承受這一切啊？！”

“噗！”

季然心神焦猝，驟然咳出一口大金血，魂光都暗淡了不少，幾乎崩碎。

從離開淩雲宗開始，季然心裡就忍受著巨大的壓力，很壓抑，很悲傷。

最好的兄弟，不能和他們朝夕相処，而要保持距離甚至劃清界限；最親的姐姐，不能與其相伴，而要讓她和韓浩亡命天涯。

現在，連他最愛的櫻晨也要帶走嗎？

種種傷痛，猶如一把把尖銳的利刃，一次又一次的切割著季然的心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