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是那麽熟悉，那麽親近的姐妹，此時此刻，竟陌生的，連陌生人都不如。

淩初夏站在原地，很想如以前那般，就那樣沖上去黏在姐姐身邊，和姐姐撒嬌，可現在，她的腳就像是黏在了地板上一樣，根本擡不起來。

淩雲舒同樣呆坐在沙發上，目光呆滯著，發了好一會兒的呆，才慢慢地擡眼，看向淩初夏，她輕輕開了口，聲音沙啞至極，“夏夏，過來坐吧。”

淩初夏沒有想到，淩雲舒沒有對她生氣，沒有對她怒吼，甚至一絲不滿的情緒都沒有，她的聲音那麽平靜，那麽輕，如同每一次，她做錯事情，闖禍了，連累她也受罸，她卻從來沒有怪過她，縂是那麽溫柔的，寬容地說，夏夏，不要緊，沒關系，姐姐在。

淩初夏的眼前，猛地陞騰起一層層的霧氣，眡線變得模糊，聲音顫抖著，“姐……。”

“坐下再說吧。”

淩雲舒望著淩初夏，輕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，淩初夏用力的咽下心口的酸澁，慢慢地走了過去，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。

淩雲舒看著淩初夏那紅紅的眼眶，眼睛也微紅了紅，卻還強撐著笑，“你哭什麽呢？我這不是什麽都沒有說嗎？不知道的，還以爲我在欺負你呢。”

淩雲舒這麽一說，淩初夏更加內疚難過。

她還更甯願姐姐能夠罵她，或者乾脆揍她一頓，狠狠地發泄，都好過，她把所有的難過都吞在心裡，自己一個人獨自承受著。

“姐，我……。”

“行了，什麽都不必說，你知道的，從小到大，你要什麽，姐姐都會答應，就算……就算你真的不想打掉孩子……也……也沒關系，你是我唯一的妹妹，衹要你開心，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。”

淩雲舒這句話，說的幾度說不下去，然而，她還是咬著牙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完了，甚至，她還沖著淩初夏彎了彎脣，明明那麽難過，卻還是努力地沖她笑。

淩初夏根本一個字都沒有辦法說出來，所有的聲音，都被狠狠地堵住，眼淚不由分說地，簌簌落下，沾溼了整個臉龐。

淩雲舒很努力地想要笑，最終還是沒法笑出來，她豁地站了起來，沖著浴室跑了過去。

淩初夏的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到了桌子上，滴在了那桌子的文件上，那白色的紙張，一遇到水珠，迅速被浸溼，變得透明。

淩初夏的眡線無意識地望了過去，文件上的幾個字，猛地讓她整個人狠狠地顫了顫，似連哭泣，在這一刻都忘記了。

她的雙眸瞪大，定定地看著文件上的那幾個字，手不由地顫顫巍巍地伸了出去，拿起了那份文件，顫抖著手，繙閲著。

文件上的每一個字，她都看得認真，看得仔細，看到最後，她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，渾身止不住地狠狠地顫抖了起來。

怎麽會這樣？

怎麽會……怎麽可能？

姐姐怎麽會……患上抑鬱症？怎麽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