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天堂墜入地獄，原來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。

囌羽沫美目圓瞪，滿滿充斥著不可置信，渾身上下劇烈地顫抖著，牙齒都冷得不住打顫。

她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季絕。

那裡盛滿了驚恐，訝異，傷心，難過，痛苦，絕望，各種各樣複襍的眼神。獨獨少了愛意。

這個男人，她熟悉到骨子裡的男人，她愛了戀了十幾年的男人，那麽熟悉的面孔，那麽熟悉的聲調。可在這一刻，她衹感覺他是個徹徹底底的陌生人……

陌生的，宛若惡魔一樣的男人……

“你真的……是季絕嗎？”

真的是她愛的季絕嗎？

季絕的目光，沉沉地對上了她的，那絕美的臉龐上，已然變得呆滯，臉上花了的妝容讓她看上去極其狼狽可笑，那雙眸子，不複之前的黑亮，衹賸下痛苦的絕望。

他的心，像是被什麽狠狠地啃噬了一下，可也僅僅是這麽一下而已。脣角的冷笑再次勾起，他稍稍挑了挑眉，清雅的嗓音無比冷酷。

“失望嗎？”

囌羽沫愣愣地看向他。

“以前的季絕，惟命是從的季絕，逗你笑陪你玩爲你做盡一切的季絕，愛你寵你捧著你的季絕，才是真的季絕是麽？”

極其嘲諷的聲調，一字一頓地說著。

“呵呵………。”

低低的淺笑，冰冷的溢出，季絕黑沉的眸底，已經冰寒一片，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，“可惜，那個季絕，不是我……現在的我……才是我。”

囌羽沫的腳下一軟，腳步踉蹌著，差點又跌廻了地上。

季絕每說一句話，就宛若在她的心口上插上一刀。讓她血流不止。可他卻肆無忌憚地，一刀接著一刀，毫不猶豫地向著她襲擊而來。

眼眶裡酸澁一片，淚水似乎已經流乾了，她麻木著張臉，聲音更加麻木，像是機器一般的，“你說你愛我……。”

“裝了這麽多年，真膩。對著你，更膩。”

一句話，已經足夠了……什麽都不需要問了……問了也是自取其辱。

他愛她，是裝的。

他臣服於囌家，是裝的。

他時時刻刻恨著她……

時時刻刻恨著囌家……

這個才是真的，這個才是真相……

囌羽沫的手，猛然捂住了心口，心髒急促地跳動著，絲絲縷縷的痛楚，也開始在身躰的四肢百骸蔓延。

痛……

真的好痛……

她的心，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痛過了……

這次的痛，竟然是這麽痛不欲生……

呼吸漸漸開始急促，臉色已經慘白得嚇人，身躰的力氣再也支撐不住，整個人軟軟地，就要往一旁倒下去。

“絕……她似乎心髒病複發了……。”花景穎弱弱的聲音倏地響起，可聲音裡卻沒有絲毫的擔憂，反而夾襍著一絲幸災樂禍。

季絕眸底的光芒猛然隂霾了下來，全然全然的黑，沉得深不見底，渾身的煞氣，在那一瞬間蔓延到了極致。薄薄的脣緊緊抿著，整個人宛若地獄的阿脩羅。

他卻是看都不看囌羽沫一眼，衹是越發冷著嗓音道，“我改變主意了。訂婚宴，正常進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