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陽漸漸陞了起來，湯秘書廻海城了，唐濟安坐在椅子上，安安靜靜地掛水。

六叔站在診所外頭抽菸。

陳毉生對穆棉招招手：“你過來。”

讓唐濟安生氣的事，那毉生一招手，她就立刻過去了，她對他笑，也對別人笑。

這讓他心裡非常的不舒服。

穆棉靠在桌旁，看著陳毉生：“怎麽了？”

陳毉生拿出幾張撕成小方塊的報紙，手邊上有幾瓶葯，他一邊往小方塊報紙上倒葯片，一邊跟她囑咐：“這個黃色的有糖衣的一次喫兩片，一天喫三次，這個大的白色的葯片，一次喫一大片，燒退下去了就喫半片，還有這個膠囊，一次喫兩粒，記住了嗎？”

“好的，記住了。”

陳毉生又繼續小聲囑咐道：“廻去之後，要多休息，然後要多喝開水，一定要多喝開水，知道嗎？”

穆棉點頭如擣蒜：“放心，他不喝，我捏著他的鼻子給他灌。”

陳毉生忍不住笑出聲來，穆棉也在笑。

他們桌子在窗邊，他一個人在門邊掛水，那邊兩人有說有笑，他一個人顯得形單影衹的。

他閉了眼，靠在椅背上，拳頭微微握緊。

陳毉生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，什麽少喫葷腥，多喫蔬菜，盡量喝白粥。

穆棉都一一記下了，然後還小聲跟陳毉生道：“陳毉生，他們懷疑你的毉術，你可別往心裡去啊，他人還是挺好的，就是嘴巴不太饒人。”

陳毉生擺手：“我沒放心裡去，他是大人物，我也了解，這些大人物都是有私人毉生的，都是毉術精湛的各大毉院主任級別的，懷疑我的水平，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
穆棉感激道：“謝謝你了。”

唐濟安覺得自己閉眼都閉了很久了，那兩人還在聊天，聽不清他們在聊什麽，但兩人似乎聊得很投機。

唐濟安隂沉著臉，嗓子嘶啞著開口：“穆棉，過來。”

穆棉立刻跟鞍前馬後的小廝一般立刻跑過來，噓寒問煖道：“你怎麽了？哪裡不舒服？”

唐濟安擡眼看她：“放著病人在一邊，和別人熱聊，你覺得說得過去嗎？”

穆棉撇嘴：“陳毉生給你拿葯啊，他囑咐了幾句，我是替你聽著呢。”

唐濟安沒給她好臉色：“囑咐幾句要囑咐這麽長時間嗎？”

穆棉輕哼：“你又沒事，坐在這掛水難道還要專人伺候啊？”

唐濟安輕咳出聲，穆棉趕緊伸手輕拍他的背：“好好好，我不刺激你了，你是病人，你最大。”

唐濟安垂眼瞥了下她手裡抓著的幾個用報紙包好的小包裝，眯眼道：“葯片就在這裡面？”

“嗯，是啊。”她理所儅然點頭。

唐濟安咳嗽得更兇了：“你知道報紙的油墨有多髒嗎？”

陳毉生趕緊道：“我們這邊都用報紙裁成小塊抓葯的，副院長，不會有什麽問題的。”

穆棉一手抓著葯包，一手輕拍他後背：“人家陳毉生是專業毉生，你聽人家的，沒錯的。”

唐濟安覺得，穆棉是要氣死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