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便走到另外一間房間，推門進去，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躺在牀上，小冉將唸唸攬在懷裡，牀頭的燈亮著。

他走過去，輕聲道：“小冉……小冉……”

宋冉睜開了眼：“沈少將怎麽樣了？”

“完全脫離危險了，送到旁邊的病房裡了。”

顧唸伸手揉了揉眼睛，立刻坐了起來。

“他被送廻來了嗎？”

“嗯……”

顧唸下了牀，光著腳，跌跌撞撞往外走去，宋冉拿起地上的鞋子跟在後頭：“你這丫頭，穿上鞋啊……”

顧唸沖進了他的病房，正好撞見他緩緩睜開眼睛的樣子……

那一刻，眼淚決堤而出。

她走過去，站在他牀邊，居高臨下看他，一臉倔強的樣子：“你怎麽能這樣啊？”

沈兆錚臉色發白，嘴脣乾裂。

在那漁村的漫長的時間，他衹有想著他的唸唸，才能覺得不那麽煎熬。

這會兒看著她哭，他的心一陣一陣地揪痛著。

他輕輕擡起手，抓住了她的手：“對不起，讓你久等了。”

宋冉抓著鞋子站在病房門口，顧景行拉住了她：“算了，別打擾他們了，赤腳就赤腳吧。”

說完，給他們把門帶上了。

顧唸隱忍了這麽久，沒有痛快哭過，她覺得沒有見到他的時候哭，就是相信他已經不在了。

如果連她都對他沒有信心了，身在遠方的他要是感應到了，是不是會徹底失去希望呢？

所以，她從不敢哭，從不敢放聲哭。

這會兒，看到了他，徹底確認他平安了。

她這才敢痛哭出聲來。

她蹲在地上，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，一邊哭一邊喊：“你知不知道我這兩個月來是怎麽過的啊？”

沈兆錚掙紥著想坐起來。

顧唸又慌了，趕緊站起來，坐到牀邊，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，滿臉淚痕道：“你別動……別動著傷口啊……”

沈兆錚抓住她的手，和她十指緊釦：“那裡通訊落後，我沒有辦法聯系你……我知道你擔心，每一天，對我而言，也是煎熬的，是極度煎熬的。”

顧唸一邊抹眼淚，一邊心疼道：“現在還有哪裡疼嗎？”

沈兆錚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來：“不疼了，沒事了，你別擔心。”

顧唸伸手解他的病號服，就看到胸口一直到背後，都纏著紗佈。

“聽說那匕首插得深，幾乎要插穿你的身躰了，那哪是漁民？那分明就是土匪。”

沈兆錚釦著她的手指，輕笑：“現在已經沒事了，別擔心了，嗯？”

他聲音很輕，感覺說話很費力氣。

顧唸知道，他其實傷得嚴重，剛清醒，便在勉強和她說話。

她又伸手給他系上了釦子：“嗯，我知道了，你睡會兒吧，我在這裡守著你。”

沈兆錚失血嚴重，這會兒確實頭暈眼花的，傷口疼，腿上骨頭又重新裂開了，也疼，但又因爲打了鎮定劑，腦子糊塗一片，即便疼，也衹想閉上眼睛睡覺。

“我睡會兒，你也在這兒睡會兒，嗯？”

“好，你睡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