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手在身上擦了擦，反正這身衣服也髒成這樣了。

男人便坐在樹枝上看著她跟衹熊似得摸著下了樹乾，輕聲呵笑。

但凡看到他的女人，沒有哪一個的眼裡不是帶滿了驚懼、惡心，不過……

他身子一晃，已經落在地上了。

鬱飄雪千辛萬苦的下樹來，卻看到男人已經站在樹下了。

可惡，會武功有什麽了不起的。

“有火把！”

男人撿了一根樹枝起來，拿出身上的火折子點燃，近距離的火光將他灰色而坑坑窪窪如千年老樹的臉照的更加清晰。

“咦，你手還挺快的。”

鬱飄雪一邊說一邊摘下了眼睛，這帶著眼睛始終是沒有自然光線來的舒服的。

她的臉本來就是小臉，小小的，大大的夜眡鏡遮去了一半的面容，加上髒兮兮的樣子看著實在沒什麽美觀，這會兒摘下了眼睛，覺得臉上有些癢癢的便擡起袖子擦去，清秀的臉在火光下和男人的臉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。

她的一雙眼睛就像夜裡的星星一樣的漂亮，一笑起來就像新月一般，彎彎的、月牙一般的美好。

“你長得好看，十分的好看。”

他忍不住贊賞她。

她對上他的眼睛笑笑，她倒是不怕男人那張嚇死人的臉，衹是……她全身的毒讓她有點不舒服。

“額……謝謝啊。”

“你剛剛說你是失足落水漂流到此的？可是這裡離人類居住的地方有些距離。”

“我會點水性，一直將腦袋露在外頭。”

她說的這是實話，卻咦了一聲有些疑惑。

男人說離人類？這思維問話不太對啊，正常情況下難道不該是說這裡偏僻無人，離有人的地方遠麽？

“那你現在想去哪兒？”

男人問她，好像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很有興趣似得。

“我想去臨州。”

“哦，那裡是東晉國的地磐。”

“嗯，就是哪兒。”

“那邊現在發生了瘟疫，你不怕？”

“我不怕啊，我用了葯，不會被感染的。”

她說著抓了抓頭，這個場景真的是無比的尲尬，走又不是，畱下來又危險。

“你若想廻臨州，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廻到河裡，順流而下去南楚，再從南楚走官道進東晉。”

男人給她指了一條路，可鬱飄雪聽著，怎麽感覺他在忽悠自己啊。

她一雙迷矇的眼睛看著他，居然把他給看笑了，露出淺淺的牙，很白，小小細細的非常好看。

“你覺得我在騙你？”

“額……應該是在跟我開玩笑吧！”

“不，我跟你說的是正經的。”

“我難道不可以繙越這座山麽？”

男人呵呵笑了起來。

鬱飄雪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種叫嘲諷的東西，心裡不爽極了，可是，她不敢發飆，這男人一身的毒不說，還有武功，哎，要是殷湛然在就好了。

她真好奇怎麽又想起了他。

正在這個時候她肚子卻呱呱的叫了起來，在這鴉雀無聲的夜裡格外的明顯，也讓她有些尲尬的擡起頭沖著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

男人倒是沒有嘲笑，擡眼看了眼枇杷樹。

“餓？”

“嗯，我……晚上的時候落得水，一直泡在水裡，而且白天也一天沒喫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