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商家，江羽憶起多年前，她與商少謙最後的分離。約好的時間、地點等來的不是商少謙，是商母，她也是冷眼冷語、厲聲怒斥。那時的話比今天的話，更加犀利、難以入耳。

“鍾心顔的女兒不僅能遺傳她的美貌，還會遺傳她的風.騷。小小年紀勾三搭四，不知廉恥。別說今天少謙不會來見你，以後他都不會見你，靠臉蛋勾引男人的小蹄子，還真是鍾心顔言傳身教。”

這些話，江羽會永記在心，那時她是驚弓之鳥，承受不了長輩的辱罵、也承受不了商少謙的離棄。而今，即便她什麽都可以承受，也不想被批得躰無完膚。

江羽想不明白，到底是什麽讓商媽媽對自己厭惡到極致。

冷風吹來，江羽裹緊衣襟快步上主路打車，“火車站！”還有兩天過年，商家這樣的見面問候，她完全出乎意料。

走在陌生的街頭，江羽憶起多年前類似的場景，原來自始至終大家都沒變！彼時沒有商少謙，此時也沒有。

春運，最火爆擁擠的車站，江羽站在長長的購票隊尾，看電子顯示屏上跳動的“紅色無票”信息更疊，排到她衹有賸除夕半夜的車票了，她遲疑幾秒，“一張去京港的。”去嬸嬸家若再受這般“禮遇”，還不如不去。

“身份証！”

江羽從口袋裡拿身份証，才發現被靜音的手機，商少謙正打進電話。

“快點，後面那麽多人呢！”售價員催促。

江羽猶豫著掛斷商少謙電話，等她買完票擠出車站，商少謙電話又不知疲倦的撥進來。

江羽清清嗓子，“喂，少謙哥。”

“江羽你在火車站附近找個安靜地方等我，我下車就去找你。”商少謙聲音低沉且焦急。

“呵，你廻來了。你怎麽知道我在火車站！不用來，我馬上就走，車不等人的。”

江羽故作輕松，多善姐肯定已經傳遞了消息，其他都不必多說。

“我隨時可以追蹤到你的位置。春運車票若容易買，全國人民都不愁了！”商少謙長吐口氣，“聽話，乖乖等我！受了委屈，就算要走，我也得見你一面。”

商少謙哄人的語氣亦如她們小時候，江羽的心瞬間被融化了，“嗯。”

……

商少謙即便沒穿警服，他隨人流走出月台還是那樣卓著顯眼，江羽在站前廣場的廊柱旁朝他擺手，有點像作別。

商少謙看到江羽，大步走到跟前，長臂一伸，用力把她擁進懷裡，“還好嗎？對不起！你去家裡，怎麽不和我說？”

江羽搖頭，“沒事，你太忙，我就是順路去送多善姐。”

“不用在意我媽……”

“少謙哥，我們還是算了吧！趁我們相処時間短，好斷好離。”江羽在剛剛看到商少謙走來那一刹那就打定了主意，他卓爾不群、家世清白，不該和殺人犯的女兒混在一起。

商少謙悶聲道，“相処時間短？哪裡短，你22嵗我認識你22年！若可以輕易斷捨離，何必我們都站在原地不走？江羽不要輕易放手！”

“商伯母真的很討厭我，就像厭惡蒼蠅一樣。我哪怕是一言不發，衹站在門口，都令她生厭！”

商少謙也搖頭，“讀書時她反對早戀，現在爲什麽，我也說不好！”

江羽從商少謙懷裡出來，“在她眼裡，自己的兒子是最優秀的，我配不上你。少謙哥，其實我自己也這樣認爲，放手吧！”

商少謙皺眉看著江羽，在她故作輕松的臉上沒找到一絲不捨，他的心在隱隱作痛。